发布时间:2022-08-22 16:2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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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空寂之美是王维山水田园诗最突出的艺术魅力之一。译者要准确把握这种以“空寂”为主基调的诗中“真趣”,斟字酌词,展“空”字之禅机;切思巧译,传虚无之玄妙;重组动静,显静美之灵动,以最大限度再现王维山水田园诗作空寂之境的美学意蕴。
关键词:王维山水田园诗 空寂之境 美学再现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一 引言
盛唐著名诗人王维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具代表性的山水田园诗人,也是中国诗史上唯一获得“诗佛”殊荣的诗人。凭借其精湛的艺术修养以及独特的禅思感悟,王维将禅的静默观照与山水审美体验合而为一,将旷远幽寂的自然之美与空明沉静的心境之美融为一体,创作了一首首富于空寂美的山水诗,从而形成了其独特的空寂诗风。王维笔下的“空寂”超越了死气沉沉的幽寂,达到了富有鲜活生命力的沉静飘渺,是一种体悟到自我心性和客观物象自适自足、和谐圆满的空旷与超脱。因此,在英译王维诗歌的过程中,译者要准确把握这种以“空寂”为主基调的诗中“真趣”,深刻体悟其秀美而无纤弱、空寂而不冷漠的美学格调,以最大限度地再现其山水田园诗歌空寂之境的美学意蕴。
二 斟字酌词,展“空”字之禅机
以“空”字直接入诗展现空寂之美是王维山水诗歌的显著特点。据统计,在《王维全集》所收录的441首古近体诗中,有84首出现了“空”字,大约每5首就出现一次。诗中的“空”字不但包孕着浓厚的禅趣玄机,而且在浓化空寂诗境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为此,“空”字翻译的成功与否也就成为再现原文空寂之美的关键所在。以《鹿柴》首句“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中的“空”字译文为例:
译文1:A hollow mountain sees no soul,//But someone"s speaking does reecho. - Liu Junping
译文2:I see no one in mountains deep,//But hear a voice in the ravine.(许渊冲)
译文3:Empty the hills,no man in sight,//Yet voices echo here; (杨宪益、戴乃迭)
“空”是禅宗对宇宙和人生抽象思辨的最高范畴。其核心理念是主张以幻解空,从世界的“有”中悟“空”,以引导人们看破红尘,从幻想中寻找安慰。王维诗中的“空”是外物在诗人心理感觉中的清静沉寂,是从“有”中悟“空”后达到的外物与心境的空灵契合。
译文1“hollow”一词字面意为“空心的;中空的”,它指一个实体内尚未充满的的空间或在一个表面下的凹陷或凹面。用“hollow”阐译山之空,是以实译虚,实际上是将山视为实体,描述山中景物的荒凉萧疏,这不但有违原诗“空”字含蕴的虚幻之境,更难以再现诗人“入空”之心与客观环境的契合。另一方面,“hollow”的派生义中也含有“虚伪、虚假、空虚”之意,易使译文读者对“空”产生贬义的联想,从而曲解“空”的意境之美。
译文2选用“deep”更多出于“音美”考虑,意在保持“deep”和下句“peep ”的韵脚一致(Through the dense wood the sunbeams peep),但由于深山与空山在外延及虚实含义上差异较大,因而在一定程度上减损了原诗空寂的意境。
译文3的“empty”尚属理想译文。因“空”和empty(having nothing within)不但表层含义完全对等,且深层含义也妙合无间。新大英百科全书对“empty”的名词“emptiness”这样解释道:
“called nothingness,or void,in mysticism and religion,a state of "pure consciousness" in which the mind has been emptied of all particular objects and images.”
可见,“empty”的深层意蕴中还含有宗教或神秘色彩的“pure consciousness(内心沉寂清静)”之意。这不但符合诗人空寂淡然的心态,而且有助于表现禅宗所提倡的清静虚空的禅寂意理。
三 切思巧译,传虚无之玄妙
王维山水田园诗空寂之美的最突出特色在于诗人营造的朦胧玄妙的幻觉效果。秉承着禅宗美学“空幻”的观物方式,诗人以一种非有非无,若有若无的眼光创造意境,着意刻画一些亦真亦幻、恍惚有无的物象,从而产生似有若无、空灵摇曳的韵外之致。下面以《终南山》前三联为例,探讨译者们的不同处理方式。原诗这样写道: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译文1:Taiyi soars toward the heavenly Gate,//Range upon range, stretching up to the sea.//White clouds merge as I turn back to gaze,//While bluish mists vanish when I look closely.//As the Mid-peak divides celestial zones,//Gorges and ravines in light and shade differ….(孙良)
译文2:The highest peak scrapes the sky blue;//It extends from hills to the sea.//When I look back,clouds shut the view;//When I come near, no mist I see.//Peaks vary in north and south side;//Vales differ in sunshine or shade…(许渊冲)
本诗描绘了终南山的雄伟气势和奇妙空幻的山中景色,抒发了诗人游山的感受与情趣,揭示了世间万物“空幻”的本质。
首联从大处着笔,运用远镜头状写终南山的高峻与广阔。首句状写终南山的高峻。“太乙”,终南山别称。“天都”喻天帝之都。用太乙的高形成“近天都”的效果,是勾勒终南山朦胧“轮廓”的关键所在。译文1用音译法直接将“太乙”译为“Taiyi”,保留了中国文化特色,同时用“soar toward”较贴切地传达了山势雄伟、高耸如云。但语意略显直白,诗中的朦胧意境有所丧失。比较而言,译文2更为巧妙。“The highest peak”点出了终南山之高,把“近”译为“scrapes”,表示有摩擦性地接触或滑过。从视觉上看,终南山“近天都”实际上意味着与白云相触,而白云在流动之际,也同时显示出山高且朦胧的视觉效果。“scrapes”一词形象地勾勒出了阔大朦胧的意境,传神地再现了隐约感。“连山接海隅”状写山的广阔。根据透视原理,所在空间越大,离观察者距离越远的物体就越模糊,而“模糊”正是禅宗认识事物的一种方式,因此译文应注重渲染“宽”、“广”、“远”的境界,以更好地衬托下联虚无缥缈之境。整体来看,两译文虽传达了山势绵延铺展到大海之边的表层含义,但对“宽”、“广”、“远”这类境界词处理的力度似有欠缺。
颔联“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落笔于广阔空间中变幻莫测的云霭,着意渲染山中空灵玄妙的景观。在诗人前面,远处似有青雾,渐近又不复看见,虚实相生,如入幻境。在两译文中,主语“I”的加入似乎是对原诗飘渺境界的一大损害。因此刻诗人已经把自己的情感与周围的景物融合在一起,达到了“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的无我之境,也是诗人对“空”本质的悟道之时。“I”不仅改变了诗人构境时的情感,也破坏了诗人眼中“幻”的事物。再看两译文对“合”的处理。译文1用“merge ”堪称妙译。因该词既可表示融合的结果也可表示融合的渐进过程(join or blend gradually),恰好传达出分开两边的云,互为消解合融在彼此之中,最终形成一片云气缭绕的动态过程,形象再现了云雾柔缓和融的朦胧意态。比较而言,译文2“shut”表“合”有待商榷。当诗人移步时,身边的白云变化的节奏是柔缓的,而这种柔缓的变化正好能显示出“幻”的本质,而节奏较快的“shut”很难译出此处的真味。
颈联“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强调了“变”和“殊”,写云雾消散后终南山景依然变幻莫测。译文1省去了“变”,仅保留了“殊”,减损了变幻莫测的意境。译文2用动词“vary”和“differ”把两个意象巧妙地表现出来,符合原诗的神与意,与原诗的禅境比较接近。
四 重组动静,显静美之灵动
王维是善用以动显静法的大师,他最擅长在山水田园诗中展示以静为主、动静交错的“幽深静谧”之美,反映出诗人心灵的空阔若谷、张驰有序。
《鸟鸣涧》历来被认为是王维诗作中以动衬静的典范。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该诗的精妙之处即在于通过动静对比衬托的手法着意刻画花落、月出、鸟鸣等一些春夜短暂而细微的动态,以此烘托春山的空寂和心灵的闲静。
译文1:Sweet laurel blooms fall unenjoyed;//Vague hills dissolve into night void.//The moonrise startles birds to sing;//Their twitters fill the dale spring.
(许渊冲)
译文2:The light beams of the moon on the earth softly rain,//The night is quiet, the spring mount empty.//The moon" s up-rise the birds doth frighten//To cry now and then in the springtide hollow.(孙大雨)
从对首句的翻译来看,译文1较为灵活,特别是将原诗静态的“春山空”转译为“dissolve into night void”这一动态意境,引人联想,巧妙传神。但对“人闲桂花落”的处理尚待改进。译文中省去了“人闲”这一主旨意象,而将意境重点转为刻画孤寂谢落、无人欣赏的桂花,显然译文因韵损意,有违原诗的意境核心,无法使读者将春桂之花的纷落与溶在春夜中主体人物的闲静联系到一起。译文2首句忽略了诗中的重要意象,对部分诗句理解有误,因而明显偏离了原文的意境,实不足取。
两译文对末句“惊”、“鸣”动态意象的处理存在分歧。对于“惊”字,两译文均观照了其表层意义的再现,选用了表示惊吓、恐惧之意的词“startle”和“frighten”。然而无论从常理还是从全诗的意境考虑,两词都有待斟酌。就常理而言,皎洁的月光柔和恬静似乎不至于使鸟儿惊恐害怕。就诗境而言,这里“惊”的情味与其说是惊吓,不如说是“唤起”之意,是一种由于对月出感到新鲜而产生的一种不经意微诧却欣然的状态。因而笔者认为这里用“arouse ”似乎更为妥帖。
“时鸣”一词的译文也是大异其趣。译文1用名词“twitters”表示鸟啁啾之声,传神地表达了鸟的鸣叫特点。但短语“fill the dale spring”不能传达偶尔一两声鸟鸣后留下长时间的寂静之意,相反,读者会通过译文误以为鸟鸣不断,响彻山谷,这显然不符合原诗静谧的气氛。译文2选用“To cry now and then”与前行诗中的“frighten”相照应,表示吓得鸟儿大叫,有悖于整首诗的意境。
五 结论
翻译的最高境界当以“神似”为目标。在翻译王维山水田园诗作时,译者要把再现其诗作之神的“空灵静寂”之境作为首要任务。为此,译者需反复揣摩、深入挖掘诗作中所蕴含的禅机意理,斟字酌词,切思巧译,综合观照,通过多种翻译方法,从不同的角度灵活再现王维诗的空寂之美,从而使译文达到与原作貌合而神不离的效果。
参考文献:
[1] 孙大雨:《古诗文英译集》,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
[2] 杨宪益、戴乃迭:《唐诗:汉英对照》,外文出版社,2001年版。
[3] 张延深、魏博思:《唐诗一百首》,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7年版。
陶渊明的诗作主要以田园生活为主题,代表作有《归园田居》五首、《饮酒》、《归去来兮辞》等,其中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脍炙人口、千古流传的田园诗佳句。
谢灵运代表作有《石壁精舍还湖中作》、《登池上楼》、《初去郡》等。
2、唐朝时期的山水田园派诗人众多,有王维、孟浩然、柳宗元、常建等。
王维,唐代诗人,被称为“诗佛”,宋代苏轼评价王维的田园诗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他的诗歌主要描写田园隐逸生活和自然风光,代表作有《鸟鸣涧》、《积雨辋川庄作》、《山居秋暝》、《鹿柴》等。
孟浩然,是唐代第一个大量写作山水田园诗的诗人。他的诗歌以山水诗居多,如《宿建德江》、《临洞庭湖赠张丞相》、《江上思归》等。他的田园诗主要是写隐居生活的高雅情怀和闲情逸致。如《过故人庄》、《游精思观回王白云在后》等。
柳宗元的山水田园诗,善于表现孤峭高洁的境界,寄托精神上深刻的痛苦,在艺术上很有特色,如《溪居》《江雪》。
常建,诗作以田园、山水为主要题材,风格接近王、孟一派,代表作有《题破山寺后禅院》,著名诗句“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3、两宋时期著名的山水田园诗派诗人主要是杨万里和范成大。
杨万里对自然景物有着特别的敏感,独具眼光和心胸,观察细致,领会深刻,描写别有生趣,蕴含哲理。代表作有《过松源晨炊漆公店》、《暮行田间》等。
一、“山”与“月(日)”意象交织的意境美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以生动形象的意象来开拓诗境,形成淡泊悠远、闲适自然的意境。明代的朱承爵在《存馀堂诗话》说:“作诗之妙,全在意境融彻,出音声之外,乃得真味。”王维借自然景象,融入恬淡之情,使他的诗歌展现出韵味无穷的诗意空间。
在《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一诗中,“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渡头馀落日,墟里上孤烟”。这几句先是描写山中秋景,山色苍翠葱绿,秋味正浓;秋水日日喧流不息,打破秋日的宁静。然后视线转向乡村风情:在落日的余晖下渡头一片宁谧,炊烟袅袅升上云天,给和谐的乡村增添一分生气。苍翠的山、熔金的落日,营造出一番生机无限、秋意浓郁的意境美。山水田园诗的最高境界不在于简单的描摹大自然的美景,而是在景物中融入一种情趣寄托,达到情景交融的诗意。这首诗又借与知己友人临晚风、听暮蝉、看落日、赏孤烟、醉饮狂歌,把自己和裴迪比作陶渊明和接舆,那份高洁脱俗、超然物外的品性和这幅秋日晚景图浑然融合在一起,意蕴深远。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具有空旷、深远的意境,这种意境美是在虚实相生的审美空间与想象视野中产生的。例如,《山中送别》: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这首诗,不着一字朋友离别后的想念,却在平白如话的平淡中给读者留下余韵无穷的想象空间。诗歌的起首句打破常规,不细写相送的情景、话别和心境,只以“山中相送罢”将这一难舍难分的场景一笔略过。山路高远,难以再见朋友的身影,诗人怅然若失的心情,百无聊赖的时光及相见何时的叹息,俱化作“日暮掩柴扉”的动作中。友人离别已经远去,留给诗人的是漫漫长夜和独守草舍的寂寞。“山中”和“日暮”,一个点名环境,一个说明时间,实写了友人的离别。最后两句化用《楚辞·招隐士》中的“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之句,感叹王孙出游不归。春草绿非眼前之景,是诗人设置的艺术联想,绿草会随春意如约而至,但与友人能否见面却尚未可知。诗人拉远时间和空间的镜头,将对友人的思念表现得更加真切。宗白华在《美学散步》中说,“中国的诗词文章里都着重这空间的点染,抟虚成实的表现手法,使诗境里面有空间、有荡漾,和中国画具有同样的意境结构”。王维借想象设置独特的虚实相生的意境,寄情感于言外,令人神远。
二、“山”与“月(日)”意象交织的组合美
盛唐时的《河岳英灵集》中对王维的评价时说:“词秀调雅,意新理惬,在泉成珠,着壁成绘,一字一句,皆出常境。”王维善于捕捉山水田园的景色特征,运用自然凝练的语言,描绘出一幅优美深远的画卷,抒发亲近自然、追求闲适的心境。他的“山”与“月(日)”意象交织的诗歌所体现出的组合美,常常反映在诗歌的画面层次美和动静结合的图景美中。苏轼评价王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读王维的诗如同进入画境,在感受诗人热爱自然的诗情外,还能领略到层次变幻、组合精妙的画意美。《山居秋暝》使是充满了画面组合美的着名诗篇。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秋后的傍晚,山雨初霁,空气清新,群山如洗,一番澄澈的清丽之景。夜色逐渐降临,皎洁的明月照在疏朗的松林间,落下斑斑驳驳的树荫,洒下一地月色,泉水显得格外清亮,缓缓地流淌在山石之上,发从淙淙的响声,山林变得越发清静。竹林喧动,渔舟下行,莲叶摇曳,一群美丽的浣衣女子归来,山居的闲适感油然而生。前两联写景,后两联写人,人与景同在。上是空山明月,下是清泉光影,一群女子在其中穿行。青山、明月、翠松、碧莲、浣女,以有人、有声来衬“空山”,由静到喧,营造出一种空灵、洁净的世外意境。
这首诗同时体现出动静结合的艺术。月光和空山是清静的,淙淙的流水更衬出环境的寂静。竹喧、浣女笑和莲动是在安静中才能听到的声音,以喧衬静,动静结合,这比单独写静更富诗意。有月下秋景,有潺潺水声和浣女嬉笑声,视听相融,使诗歌富有立体感和流动感。王国维说“一切景语皆情语”,如此清寂、明净、深幽的景,正是诗人洁身自好、追求理想境界的品性的外化。
王维对大自然的声音的体验,是以动静结合的方式将诗人的心境和环境融为一体的。例如,《鸟鸣涧》: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诗歌从静态的人闲、夜静、山空入手,构成雨后的山间夜晚宁谧的氛围。桂花落、月出、鸟鸣,制造出动态的声音,尤其是一声声的鸟鸣,打破宁静的环境,更突现了山中的幽静和生机,这正是诗人以自然美来展现自己对理想社会环境的追求。
三、“山”与“月(日)”意象交织的情感美
“山”意象是王维在诗歌中常用的,如“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等。王维诗歌中的的山,不是其他诗人笔下神秘的象征,也不是王朝兴衰、人事代谢的映射,而是寄予了空灵淡泊之境界的“远山”意象。例如,《过香积寺》: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在诗中,远在云峰之上的香积寺,高不可测,似入“无人径”却在深山处闻钟声,泉水在曲折的危石间逶迤流淌,薄暮的雾色使青松更添阴冷色。在“深山”和“日色”的外在笼罩下,诗人的禅意和超然出尘的心境渗透其中。
王维晚年只喜好静,“万事不关心”,欣赏“落日满秋山”的美景,过着“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的自在闲适生活,以“山”为伴,以“月”为友,远离尘嚣,诗人的心灵与山水合一,精神境界出世。
1、王维,世称“王右丞”,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2、主要著作有,(1)山水田园诗,王维的大多数诗都是山水田园之作,在描绘自然美景的同时,流露出闲居生活中闲逸萧散的情趣。王维的写景诗篇,常用五律和五绝的形式,篇幅短小,语言精美,音节较为舒缓,用以表现幽静的山水和诗人恬适的心情,尤为相宜。
(1)边塞军旅诗,以军旅和边塞生活为题材的《从军行》、《陇西行》、《燕支行》、《观猎》、《使至塞上》、《出塞作》等,都是壮阔飞动之作。
3、写作特色,作品风格关键词:绘影绘形,有写意传神、形神兼备之妙。"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王维以清新淡远,自然脱俗的风格,创造出一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中有禅”的意境,在诗坛树起了一面不倒的旗帜。
(来源:文章屋网 )
关键词: 王维 诗歌 禅 意境
王维是盛唐诗坛上最负盛名的山水田园诗人,字摩诘,其名和字都是取自佛教经典《维摩诘经》,人如其名,王维一生都与佛教关系密切,是一位被誉为“诗佛”的虔诚奉佛的大诗人。他的诗歌多为清寂空灵之作。他独特诗风的形成,势必与他生活的时代背景、个人的经历存在紧密的联系。
一、王维与佛的渊源
王维,出身于官宦世家,受到良好的传统文化教育和书香的熏染,能诗善画,精通音律,多才多艺。早年有儒家治世之抱负,中年具道家隐逸之风采,晚年得佛家治心之精髓,很符合古代传统士大夫“入于儒,出于道,逃于佛”的理想人格。
王维晚年沉迷佛法,与早年家庭环境有关。温柔敦厚的母亲长年诵经奉佛,潜移默化。其弟王缙是大照禅师的弟子。浓郁的家庭氛围,深刻影响了王维的思想。
王维信佛还与当时佞佛的社会风气有关。开元、天宝年间,禅宗大盛。北宗神秀初到长安,曾受武则天、唐中宗礼遇,安史之乱前兴盛一时。然而王维信佛,更多地受个人经历的影响。开元十三年,因伶人舞狮子案受牵连,被贬济州,任司仓参军,后经张九龄擢拔。张九龄被贬后,李林甫上台,政治日益黑暗。王维失去了政治依靠,也失去了早年博取功名的雄心,隐逸思想占据主流。安史之乱中,“禄山陷两都,玄宗出幸,(王)维扈从不及,为贼所得。维服药取痢,伪称暗疾。禄山素怜之,遣人迎置洛阳,居于普施寺,迫以伪署。”乱后,王维在安史之乱期间任职伪署的事被揭发,面临重罪。其弟王缙自削官职为兄赎罪,王维仅降为太子中允,后终仕尚书右丞,史称“王右丞”,此事对他打击很大。他是一个洁身自好,忠君爱国的人,如果说张九龄的被贬,已使他对政治失望至极的话,这个一生挥之不去抹之不掉的人生污点,更让他心灰意冷。为报唐肃宗赫宥之恩,也为了调节内心的痛苦,他把全身心投向了佛教,奉佛参禅。
二、佛理对王维的影响
王维是十分精通佛理的诗人,在他生前,友人就评价他是“当代诗匠,又精禅理”。禅宗主张“自性自悟”,强调的是修道者通过自性的顿悟理解佛法大义。这种禅悟与艺术创作中的妙悟,有近似之处。禅宗思想对于形成王维山水田园诗那种“澄澹精致”,“浑厚闲雅”的独特风格起了积极作用。
禅趣,又叫“禅悦”,是指进入禅定时体验到的那种轻安寂静、闲淡自然的意味,体现了禅宗追求“静心”的宗旨。禅趣,在内容上往往是消极的,但用来表现山水田园的自然美,却有助于突出自然界清幽、静谧、肃穆的诗情。王维诗中“空、寂、静”的境界所引发出的“禅悦”,正是通过“静中有动”的艺术表现形式显露出来的。在诗中他对这种精神境界表现得很生动细腻,如《终南别业》:“终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首联表现出一种孤怀,是形式上的孤独。然而这种形式上的孤独却标志着一个从“多”到“一”,进而趋于“无”的演化过程。形式上的“孤”与“无”就成了实质上的无穷无尽,这是只有通过体悟才能获得的。诗中运用了“水穷”、“云起”两个意象,从听觉上拾得流水潺潺的动态片段,于视觉上觅得遥映空阔碧天的静态画面,在动与静的交融中唤起一种静穆而崇高的通感效应,缓缓的溪水溶入远处一片悠悠白云,由空灵唤起一种虚无感,因而将自我融入到宇宙的流变之中,瞬刻间深悟物我两忘的禅趣,构筑了诗的天地,更营造了禅的世界。
再如《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首联点明这是一个初秋的傍晚,山雨初霁,万物一新,它们显得那么清纯,丝毫未受尘世的污染。此时,作者对大自然的感情被激发出来,他以圆满灵动的自我心性感知它们,尽情体味着宇宙生命的内在律动和心灵深处的空寂之乐,悠然自得。当时他的心中必定怀着一种圣洁的感情,这点感情有点类似于基督教徒所谓的神圣之爱,它融入宇宙的最深处,“空山、明月、泉水、青松、翠竹、青莲”在此似乎都是纯客观的直观显露,但是这类意象由于历史的积淀,有着空旷、静谧而又清恬灵秀的内在美学意味。在组合这些群体意象时,诗人以“空山”为核心意象,再配以明月、流水等环绕,形成了以“空山”为中心,再向上下左右四方眼神的多层次立体空间结构。王维正是以一种更超然的方式审视自然,他将心灵和整个宇宙化合,既不是人的视点,又不是物的视点,而是“心即宇宙”的立场。这显然是主观精神力图同宇宙精神取得同样的广延性而达到的禅的艺术境界。在这里,外物与心灵、天与地的界限已了无痕迹,呈现出的是灵光普照,和气周流的浑融,最能体现这一境界的就是所谓的“涅槃”。在“涅槃”的状态中,诗人杜绝外物,返归心灵的心理现象,进入了一种“入睡梦觉,如莲花开”的充满禅意的幻境。
又如他的《辛夷坞》,诗中写道:“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本是生机勃勃的美丽的动态自然景象,却在绝无人迹的山间旁静悄悄地自开自落,没有目的,没有意识,既不需要人们赞赏它的美丽清新,又不需要人们对它的凋零表示惋惜同情,没有生的欢乐,也没有死的悲哀,它们得之于自然,听不到一丝心灵的震颤,仿佛连时空界限也已经泯灭。这种静谧空灵的境界正是禅宗所呈现出的禅境,也正是王维艺术中的“动中有静”的空灵境界。
“动中有静”中的“动”即达到“悟”,“悟”是一种顿然的经验。因此,它常被描述为心的一种“掀翻”,就像天平的一端被置于特重的东西而使另一端忽然倾覆一样,它使一个人从惯有的紧张状况中,从虚幻的执著观念中解脱出来。人类平常用以诠释生命的整个僵固结构忽然间完全粉碎了,故而有了获得无限自由的感觉。它是持久而又专注地追求禅的意境之后常出现的一种经验。同时,“动”也表现了王维空心澄虚,本心清静的“静美”。以“动”表“静”,最后达到物我两忘的“静”的境界。“静”的境界是一种诗意化的氛围,他们从一迹一境、万物色相中悟解到禅趣,往往包含某种诗意,王维正是以这种禅趣,丰富了自己诗的意境。
三、佛理与诗心的交融
中国诗歌的最高表现艺术就是“意境”艺术。意境,又叫境界,“境界”一词是佛教用语,佛经中多次提到境界。佛经中的境界,从一般意义上讲,指理想王国,涅槃妙境。王维在意境的创造上更有极高的成就,他追求禅的“物我两忘,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超然境界”。他的山水诗尤以其艺术上的万千姿态而引人注目,他选择的意象丰富,笔法变幻不居,在他之前,还没有哪一个诗人能与之相比。王维能把意境艺术发挥到神妙的地步,是和受佛理的浸润是密不可分的。从创作的灵感上讲,意境的产生得之于妙悟,而禅道的妙悟与诗道的妙悟本有相通之处。从诗歌意象的特点来看,意境艺术最强调剪裁布置,虚实相生,任何拘泥物象的做法,都不可能有成功的意境。
王维在天宝年间所创作的一些山水诗,在意境的创造上有极高的造诣,其中的《辋川集》绝句组诗尤其被人看做是意境艺术的极致。清代诗人王士禛称赞这些诗作是“句句入禅”。王维在诗歌中很善于写“空”、“静”之景,而其中的“静”又往往与“空”联系在一起。如《鸟鸣涧》,此诗是和友人黄莆岳《云溪杂题五首》之一的和诗,描写了春山月下的静谧之景,表现出诗人恬静的心境。首二句写桂子飘落,春山夜静。“人闲桂花落”,写诗人置身山中欣赏夜景,在娴静的环境中感觉到桂花在飘落,花落本应无声,但由于“人闲”,没有杂乱的声音干扰,因此能感觉自然界细密的动静,仿佛春山已空无一人,只有诗人独自在这万籁俱寂的山中参禅、习静,领悟着清新的空气。后两句写月出鸟惊,时鸣春涧,在静观中,月亮升起来了,银辉遍地,一下照亮了山林沟壑,把栖息在林中的山鸟惊醒了,鸟在山间的树丛中不时地叫几声,衬托得春山春涧更幽静。诗人成功地运用了以动写静的艺术手法,在静谧的整体意境中写出动态和声息,衬托出环境的幽静。王维这样写,不仅巧妙运用了艺术手法,更是哲学理念的生动表现,是于动中求静,宣扬虽动而常静的禅宗寂灭思想。北朝佛学家僧肇所撰《肇论·物不迁论》说:“必求静与诸动,故虽动而常静,不释动以求静,故虽静而不离动。”王维正是把佛学的理论渗透在景物描写之中,“求静于诸动”,宣扬虽动而常静的寂灭思想。梅花自开自落,归于寂灭;惊鸟时鸣,鸣后复静。《鸟鸣涧》写的就是王维“夜禅”、“习静”的实践(“禅”的原意是“静虑”)。明代胡应麟《诗薮》称《鸟鸣涧》等诗“却入禅宗”,说:“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人世间的一切争逐名利的尘念都在这静谧的意境中净化了。
与佛结下不解之缘的王维,一生都在仕途现实与理想信念之间寻找平衡点,最终在佛禅之中寻找到了心灵的归宿。他虽然混迹于红尘俗世,却获得了身心相离,取得了心灵的自在,凝结了热情,幽合了心态,与禅的返照内心一拍即合,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抒写着属于他自己的幽独情怀。此外,由于有着对佛禅理念的深刻体味,王维用禅宗的思维方法,丰富和发展了山水田园诗的创作手法,开拓了山水田园诗的领域,最终成了一代“诗佛”,在中国古代诗歌史上,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参考文献:
[1]赖永海.中国佛教文化论[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9.
[2]章培恒,骆玉明主编.中国文学史(三卷本)[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7.
关键词:王维;山水诗;审美特征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3)06-0148-02
在中国诗歌史上,山水诗以其独特的创作风格和审美意蕴而大放光彩。王维是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诗上承谢灵运自发钟情山水之风,下起陆放翁亲近山水、以山水为故人之气。其诗语言清新,俊逸空灵,且处处渗透着禅机,因此又被称为“诗佛”。王维的诗歌历经百世而不衰,至今仍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和审美意蕴,值得后人探索、学习。细品王维的山水诗,我们能发现其诗在审美上有些共性之处,具体有三:
一、“潜藏着超自然的幻想性”[1]
王维的山水诗直观上是描写真实的自然景物,山水草木,其实在这其中也寄托了诗人对现实生活的期望和幻想。他所迷恋的那大自然的幽深一隅和他所选择的静态自然物,是这种“幻想性”的外壳和载体。他所渴望和追求的那种超脱人世动荡、纷争的自由而和谐的人生,则是这种“幻想性”的内蕴。这是一种特殊形式的浪漫主义,这种浪漫主义有别于李白的游仙诗中的那种传统浪漫主义,是用真实存在的自然物讴歌一个理想的世界。
王维的诗,如果不仅仅停留于诗人对自然万物艺术形象的外部欣赏,而是深入诗歌的内蕴,那么,我们会发现,在王维的山水田园诗里,实质存在着一个充满了真诚和友爱的“理想王国”。在这个“理想王国”,一切争斗和冲突都可以消融于和谐完美之中。在这里,人与人之间可以友好相处:“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2];“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3],而且山水、草木、禽鸟之间,自然万物同人之间,也存在着一种各安其乐、互不相扰,甚至融洽依恋、和谐交往的关系。这里没有摧残花木的暴雨飓风,没有伤害弱小的凶鹫猛禽。它是一个由恒常处于平静、和缓状态中的红莲、水鸟、青松、明月、溪涧、白云和活动于其间的真实凡人所构成的真实世界,然而却又是一片脱离了尘世纷争的“极乐净土”。正如日本学者井口孝和所说:王维讴歌自然的诗,“与其说是指向物象的焦点,不如说是从现实的世界飞出,指向彼岸的世界”[4]。在王维的诗中,我们不难看到以幻想形式表现理想世界的作品,如“入鸟不相乱,见兽皆相亲。云霞成伴侣,虚白侍衣巾。青苔石上净,细草松下软。窗外鸟声闲,阶前虎心善”[5]。和“文寡和兮思深,道难知兮行独。悦石上兮流泉,与松间兮草屋。入云中兮养鸡,上山头兮抱犊。神与枣兮如瓜,虎卖杏兮收谷”[6]。“鸟不相乱,兽皆相亲”,诗人描写的是一种万物、众生皆不相争斗,人和自然的高度和谐的仙境,而这种仙境的产生正是由于诗人将其在现实中无法找到的美好寓于自然景物之中。
幻想的仙境和真实的自然,本来就存在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因为诗人一旦离开高山、大川、白云、明月,就很难激发有关仙境的幻想,而生于幻想的仙境,离开山川、日月、星云乃至流泉、幽谷,也很难作单独的表现,但在王维的诗中,这二者得到了很好的融合。
二、诗趣禅趣浑然一体
王维的佛学理论修养非常精深,很少有诗人能够企及,并且他始终坚持较为严格的宗教实践,通过对禅门妙法的透彻参悟,深得禅家三昧,清代的王士祯在《禅尾续文》中这样说:“王、裴辋川绝句,字字入禅”,“妙谛微言,与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等无差别”[7]。确实,王维的诗中所体现出来对自然山水的卓绝感觉,心灵与自然山水的亲近呼应,几近天成。他能见一山一石,一草一木,花开叶落、草长莺飞的大千世界,独具慧眼地发现自然山水的秘密,并创造出一种清灵淡远,禅意浓郁的意境。具体来讲,王维诗中的禅境有二:一是空寂,二是静中有动,即生命的活跃。
先看王维诗中的空寂。“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8]。该诗第一个字便是一个“空”字,它恰如一个玻璃罩,对全诗有一种无形的笼罩作用,为全诗境界勾出了基本轮廓。当然,这里的“空”,不是一无所有,相反,山景中应备的这里都有:明月、青松、山泉、溪石、竹林、莲荷,甚至还有浣女、渔舟。但所有的这些意象,在读者心中引起的不是拥塞之感,而是更加重了“空”的感觉:廓明、幽寂、静谧。造成这种艺术效果的,不在于山空,而在于诗人的心空,心空故景空,“空故纳万景”。山中一个个的景象相继在诗人的感官中呈现出来,但却不是诗人主动去听、去看、去想的。“明”和“清”仅是月和泉的特征,“浣女”也不是诗人欣赏的美女。这些景物不曾滞住诗人的视线、情感,诗人视所视,听所听,没有稍做停留,目既往还,心亦吐纳。用佛经的话说即是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明月”四句中,前两句本身就是极幽谧、极宁静的景致;后两句中的“竹喧”与“莲动”,虽有声音,却不给人以嚣闹之厌。山景中这些轻微的声响,在如此的需静之境下,在诗人万动归于静的心灵中,被诗人清晰地听到了,这正反衬出了环境之静和诗人心灵之静。钱钟书先生说过:“寂静之幽深者,每以得声音衬托而愈觉其深”[9]。正是此理。此外,如《辛夷坞》中的“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10]、《竹里馆》中的“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11]。也处处显现着诗人心中的空灵、恬淡。
再看王维禅境的另一内容:活跃生命的传达。中国佛学――禅宗并不否弃生命。“禅是动中的极静,也是静中的极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二,直探生命的本原”[12]。它讲求“无生”,而以生法负荷一切。王维接受了这些思想,使诗人在厌弃政治,追求虚静时,并不曾泯灭其对自然美、生命美挚爱的天性。他所追求的超脱只是对尘世俗礼的超脱,而不是对生命的一种摈弃。因此,他那些以空寂为主要特征的诗歌,丝毫没有阴森之感,反给人一种明晰、爽快的愉悦;有的诗直接就是对活力与生机的礼赞。“嫩竹含新粉,红莲落故衣。渡头灯火起,处处采菱归”[13]。在艳丽的自然生活中,蕴涵着浓厚的生活情趣,表现了诗人对嫩竹、红莲这些富于生命之光的事物的热烈向往。“飒飒秋雨中,浅浅石榴泻。跳波自相溅,白鹭惊复下”[14]。整首诗给人以节奏明快、生机盎然的美的享受。所有这些诗句都充溢着蓬勃的生命力和情趣,弥漫着清新活泼的生机。
当然,这些热闹绝非尘世的喧嚣。诗人由自然之静幽冷寂体悟自然的生动活泼,进而体味这极大的动闹中的极大静谧。无论动与静,都含着一片禅机,一份悠意,一种超然。
“禅宗与中国艺术的结合,首先是使中国古代艺术家体会到‘自然天成,活泼有趣’的表达方式”[15]而王维的诗歌往往就是在如此的心态下率意而为的,因而显得极为自然,毫无斧凿痕迹。
三、化用绘画的技法于诗歌创作中
王维作为一位具有音乐、绘画才能的艺术家,对于自然美有着远过于常人的敏锐感受力,同样,他也常常利用这些艺术才能特别着力于对自然景物声、光、色、态的表现,细绘自然物象在某一特定情况下所呈现出的种种变换不定的色相显现。他往往采用绿、青、浅蓝银灰等色调,来表现恬静的生活环境、飘渺的意境以及明朗清净的艺术境界。
首先,诗人以画家的眼光去观照自然物。“隔窗云雾生衣上,卷幔山泉入镜中。林下水声喧语笑,岩间树色隐房栊”[16]。整首诗如一幅有声画面。窗口恰如画框,景物便像活的画图。所谓“端居不出户,满目望云山”[17]这正是中国传统山水画中讲究的从大处着眼,在小处得力,以小景传大景之情,物小而蕴大,深得画中三昧。又如“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18]句,诗人以画家的眼光精选出一个个诗意画意俱佳的意象,传达出一个和谐宁静的意境。
其次,在色彩的运用上,也吸取了绘画的技法。王维常常利着力于对自然景物声、光、色、态的表现,细绘自然物象在某一特定情况下所呈现出的种种变换不定的色相显现,以此来表现恬静的生活环境、飘渺的意境。《蓝田烟雨图》中“蓝溪白石出,玉山红叶稀”[19]。溪水因山的绿而蓝,石因水的蓝而显白,在满山青翠的玉山上,点缀着稀疏的红叶,绿、蓝、红、白,共同组成了一幅冷艳清奇的画面。又如“秋山一何净,苍翠临寒城。”[20]、“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21]。所有这些色彩的世界,无不绚丽多彩,丰润而富于生趣,活泼而不失优美,艳丽而不失淡雅。
再次,虚实结合的艺术手法的运用。“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22],奔泻涌入长江的汉水是实,而流于天地外,则是虚中想象。两岸青山,远望去若有若无,虚虚实实,宛若仙境。“郡邑”两句亦用夸张和想象的手法,重在虚写。通过这一番虚实相间的描写,在读者心中引起遐想。那水波山光的磅礴气势,那凌空飞动的宏伟境界,便如在目前。又如“白云回望合,青蔼入看无”,白云青蔼在诗人的进出之间,若有若无,虚实相间的写出了登山的真实感受。这些诗句,使读者对诗中之景,既有具体的感知,又浮想联翩,给欣赏者以无限的想象空间。
王维的山水诗,芳草青青,春光融融,诗趣禅意,相映生晖。他的诗体现了他对山水的理解,对自然的热爱。他以山水为知己,娓娓地向它叙说心曲;他用诗说禅、谈禅、唱禅,打开了诗禅相融、诗禅交流的大门;他的山水诗,对中国古代山水诗向心灵的历程跃进,在山水先觉谢灵运与山水故人陆游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仿佛是满树的玄想之花,其实是心灵的智慧之果。给人感悟、启迪,让人洞晓、豁达。沉潜含玩,不胜依依。正如丹麦文学批评家勃兰戴斯所说:“他的整个生命都从自我狭窄的天地中涌出来,随着溪流流走,他活跃的意识扩展开来,他把无知无觉的自然吸入自我之中,自己又消融在景物里……他同样会随着萧瑟的疾风飞驰,伴着月亮环游天宇,并同无形的宇宙生命合二为一”[23]。王维无疑是中国山水诗发展长河中闪亮的一盏智慧之灯,为山水诗进一步向人类的心灵迈进照亮了方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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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钱钟书.管锥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6.
〔12〕宗白华.美学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
在中国诗歌史上,王维是以擅长描写自然风景著称的,他的山水田园诗则是这类诗作的代表。除了山水田园诗之外,王维也写了许多出色的边塞诗。与盛唐边塞诗派的代表人物高适、岑参相比,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是不可忽视的。
王维,字摩诘,太原祁(今属山西省)人。王维从小就十分聪慧,开元九年即二十一岁时考上进士,被任命为大乐丞。不久就因故被贬为济州司仓参军。后来因为宰相张九龄的推荐,被任命为右拾遗。开元二十五年,张九龄被贬,同年秋王维也被任命为凉州河西节度使判官,直到两年后,才又被召回襄阳主持考试工作,从此王维就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王维的边塞诗大都创作于开元二十五到开元二十七年这段任凉州河西节度使判官的时间里。王维现存的诗歌有三百七十多首,其中涉及边塞的有四十多首,约占其总量的十分之一,可见王维的边塞诗从数量上来说还是不少的。
一、王维的边塞诗多着眼于写人,很善于运用各种不同的表现手法,恰到好处地把人物的精神展现出来。
1、善于使用典故,来表达诗歌的主题。
如《观猎》: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观猎》是王维前期的边塞诗,这首诗描写的是将军射猎时的情景。前四句主要写了将军射猎的整个过程,把将军射猎时的灵巧敏捷和昂扬的斗志写得十分传神。后四句写将军傍晚收猎回营的情景,在这短短的四句中作者就用了“细柳营”和“射雕处”两个典故:细柳营是汉代的名将周亚夫驻兵的地方,这里用丝柳营来暗示将军具有名将的风采;射雕处“《北史》载斛律光尝于洹桥校猎,云表见一大鸟,射之正中其颈,形如车轮,旋转而下,乃雕也。邢子高叹曰:‘此射雕手也。’”这里用这个典故主要是为了表现将军的身手十分的矫捷,武艺十分的高强。
2、善于截取生活中的一个典型的画面来表现整个生活场景。
如《陇西行》:
十里一走马,五里一扬鞭。都护军书至,匈奴围酒泉。
关山正飞雪,烽戍断无烟。
这首诗中,王维截取了军旅生活中递送军书的片段。诗的一开始就给人一种紧张的感觉,写信使为了传达敌情,一路快马加鞭的情景。接下来的两句叙述了军书的内容“匈奴围酒泉”,进一步加强了这种紧张的气氛。最后两句说明了快马送书的原因:关山飞雪,使烽烟无法燃起。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边塞天气的恶劣。全诗只描写了军旅生活中的一个典型的片段,就把整个军旅生活的紧张、艰苦表现得十分的突出。
3、善于通过侧面描写来表现主题。
如《伊周歌》:
清风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十载余。
征人去日殷勤嘱,归雁来时数附书。
这首诗通过描写思念远征的丈夫,从侧面表现征人生活的艰苦。开始写秋夜里一个女子思念出征丈夫的情景。后两句用倒叙手法回忆十多年前丈夫出征时的一幕,虽然一再嘱咐丈夫要常写信回家,但现在结果却是音讯全无。面对这种情况,女子心中充满了悲伤,从侧面反映了征人的艰苦、以及危险。
4、善用对比、反衬来展现主题。
如《陇头吟》:
长城少年游侠客,夜上戍楼看太白。
陇头明月迥临关,陇上行人夜吹笛。
关西老将不胜愁,驻马听之双泪流。
身经大小百余战,麾下偏裨万户侯。
苏武才为典属国,节旄空尽海西头。
《陇头吟》约作于开元八年左右。本诗“空际振奇”,选取陇关这样一个边防要塞作为背景,以一位想从戎立功的侠少与一位久历戎行而功名蹭蹬的老将对照,展现主题,而以老将听侠少吹笛这一情节,将少年的壮怀与老将的悲哀巧妙地绾合,从历史的深度上写出一代代志士不断重蹈壮志难酬的覆辙,立意精警而意味深长。沈德潜评这首诗“少年看太白星,欲以立功自命也。然老将百战不侯,苏武只邀薄赏,边功岂易立哉!”[2]
5、善用烘托手法来反映主题。
如《燕支行》:
汉家天将才且雄,不时谒帝明光宫。
万乘亲推双阙下,千官出饯五陵东。
誓辞甲第金门里,身作长城玉寒中。
卫霍才堪一骑将,朝廷不数贰师功。
赵魏燕韩多劲卒,关西侠少何咆勃。
报雠只是闻尝胆,饮酒不曾妨刮骨。
画戟雕戈白日寒,连旗大旆黄尘没。
叠鼓遥翻瀚海波,鸣笳乱动天山月。
麒麟锦带佩吴钩,飒沓清骊跃紫骝。
拔剑已断天骄臂,归鞍共饮月支头。
汉兵大呼一当百,虏骑相看哭且愁。
教战须令赴汤火,终知上将先伐谋。
全诗以“汉家天将”的出征为描写对象,通过“万乘亲推”、“千官出饯”的盛大场面,用以突出“天将”的非凡气概,并对其率部深入“燕支”前线、剑断“天骄臂”而大获全胜的英雄事迹,进行了热情讴歌。
二、王维边塞诗的另一个突出特色是,他的很多送别边塞诗,诗的作地并不在边塞。
王维集中的这类边塞诗甚多,其代表作有《奉和圣制送不蒙都护兼鸿胪卿归安西应制》、《送张判官赴河西》、《送陆员外》、《赠裴将军》、《送元二使安西》等。
如《送张判官赴河西》:
单车曾出塞,报国敢邀勋。见逐张征虏,今思豁冠军。
沙平连白雪,蓬转入黄云。慷慨倚长剑,高歌一送君。
仅就第五、六两句的写景而言,可知这首诗的作年乃是在王维凉州行之后的。这是因为,其所写之景,皆为王维当年所亲历亲见。而作者之所以写此诗并“高歌一送君”者,关键就在于其友人张判官的再次“报国敢邀勋”(据“单车曾出塞”之“曾”,知张判官此前曾出塞一次),因而才有其“慷慨倚长剑”之激赏。
正是因为这类边塞诗的作地不在边塞,所以作者于所送之人,大都是对其边塞之行的举措予以鼓励和赞赏,并积极支持其到边塞去建功立业。王维在这一类边塞诗中对朋友因临别而所赠之言,其体现与反映的,乃是他自己早年抱负的一个缩影。由于种种原因,诗人自知许身报国已是无望,因此只得寄希望与他人,特别是那些赴边出塞的友人,此即成为了王维送别边塞诗的内核之所在。所以,在王维的这类边塞诗中,既洋溢这诗人的爱国热情,又闪烁着一种时代的光辉,其思想性也自然籍此而得到了进一步升华。
三、语言雄浑刚健、慷慨悲壮。
如《使至塞上》: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侯骑,都护在燕然。
摘要:作为唐代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王维和孟浩然的山水诗一直被学术界所关注,也取得了很多的研究成果。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础上,结合王国维先生“无我之境”、“有我之境”的境界说,来展现王、孟山水诗的境界之不同。
关键词:王、孟山水诗;“无我之境”;“有我之境”
一、“无我之境”与“有我之境”
国学大师王国维将诗词作品的境界划归为“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1]这段话从物我关系出发,将移情于物,以己著色于物的诗歌称为“有我之境”;将物我相融,超脱于己的诗歌称为“无我之境”,并且对这两种境界做出了高低优劣的判断,以“无我之境”为尊。之所以有此判断,笔者认为与佛道思想长久以来对于诗评的影响有关。
道家的一个核心理论是破“名义”,认为“名”是人的一种分辨意欲,道家信奉“言者不知、知者不言”,对于大千世界,我们是沧海一粟,要对这个世界进行言说、分辨和质疑,这种行为本身就值得商榷。“‘名’是执一面废全,‘名’是从个体出发,定位,定向,定范围,‘名’是‘以我观物’”[2],所以要破名去名,就要“以物观物”,主体虚位,消除物我距离。道家思想对于后世的诗歌创作以及评论都有极深的影响,依循道家的理论,在创作过程中如果诗人能够主体隐退,万物呈现其本来面目,按照王国维的说法,就达到了“无我之境”。产生于盛唐时期的佛教特殊派别――禅宗,它对于中国诗评也影响颇深。禅宗主张“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3],于是有了“世尊拈花,迦叶微笑”,六世祖慧能“既非风动,亦非幡动,仁者心动耳”等佛教谒语。在诗歌创作上,禅宗与道教相似,要求摒弃个人的分辨之心,排斥情感参与,提倡以空明寂静之心来感受作为整体的世界,达到“无我之境”。
二、王、孟山水诗境界之比较
本文所说王维山水诗的“无我之境”并不是就王维的所有山水诗而言,而是针对其整体诗作最突出的特征而言,王维的山水诗大多都是主体虚位,以物观物的。王维是山水田园诗派最具代表性的诗人,他的诗中自然景物与诗人个性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例如:《皇甫岳云溪杂题五首(选四)》:“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4]诗中作为主体的诗人一直寂静观看,花落无声,鸟啼清脆,诗人在静夜的春山中与自然相守,万物尽归于怀,忘情于此,至“无我之境”。再如《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5]170一个“寂”字,既是写环境的空寂,更是写诗人内心的空寂,将心中的种种意念放空,与世界万物相合,唯有忘我,保持一颗空明静寂的“真心”,才是真我。此外,《鹿柴》、《白石滩》、《北》等写景名篇都做到了“虚以待物”,将自然万物以真实情态原原本本地展现在读者面前。正如叶维廉所说“王维的诗,景物自然兴发与演出,作者不以主观的情绪或知性的逻辑介入去扰乱眼前景物内在生命的生长与变化的姿态;景物直观读者眼前”。[2]89
孟浩然绝大多数的山水诗与王维不同,在孟诗中我们能发现诗人主体对于外物的评价,情感对于外物的映射。例如《临洞庭湖赠张丞相》:“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4]242诗歌采用了兴寄手法,前两联铺陈洞庭湖壮观宏伟的景象,由此起兴,以洞庭湖的浩渺苍茫、吞吐天地来寄托诗人渴求引荐入仕之情。诗中壮美景色的回归点是诗人情感的抒发,景物的描写退居次要地位。或许正是诗人心怀大志,所以他看到的秋天的洞庭湖是如此壮丽,而非萧瑟晦暗,诗人的情感直接影响到景物,故是“有我之境”。再如《宿建德江》:“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4]336诗人写了羁旅途中烟水空的江景,抒发了孤寂的旅愁。诗中有“渚”、“天”、“树”、“月”等景,诗人旅居在外,思乡之愁都映射到景物上,空的洲渚上,夜晚的天空低得压抑人心,仿佛只有月亮能与诗人亲近。此外,《渡浙江问舟中人》、《扬子津望江口》等诗中,诗人写景也实为写情,情到浓时,不得不发,达到了“有我之境”。
三、王、孟山水诗境界不同之缘由
王、孟二人虽都衷情于山水,但二人诗歌境界不同,这与二人的生平经历、信仰不同有很大关系。王维受母亲影响,信奉佛教,被世人尊称为“诗佛”,佛教的“空”、“静”对他产生极大影响。王诗中反复出现“空”字,足以看出佛教对他的影响之深,例如“空居法云外,观世得无生”、“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等名句,诗境与禅境交合,达到了寂静虚无的“无我之境”。同时,对于佛教真谛的领悟,忘我地关注世间万物,使诗人的感官更加敏锐,他能捕捉到平常人听不到、看不到的声音、画面,所以王诗中常有“结实红且绿,复如花更开”、“野花丛发好,谷鸟一声幽”之类光与影、声与色、静与动的最细微处的把握。花开鸟鸣,春涧谷风,万物细微的变化,在禅的点化之下变成了心尖的一丝顿悟,诗人忘却了自我,而将这颗禅机之心融入万物。
孟浩然与王维的不同在于他并没有太多受到佛道的影响,他是典型的儒家诗人。孟浩然一生都渴望进身仕途,报效国家,这在他的许多诗中都有反映。他终生无缘仕途,心灰意冷而归隐田园实属无奈,所以他不似王维那般看破仕途纷扰,独辟一片清静,他的心中始终对于仕途是有希冀的,他始终受着世俗牵绊。他的这些独特经历常反映在诗歌中,他早年踌躇满志,晚年抑郁不得志的情感,亦或羁旅之愁也常寄托于山水,这与儒家传统诗教是相契合的。正如《毛诗大序》所讲“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5],孟浩然绝大多数的山水诗均符合这一特点,有感于物,情动于心,发乎于诗。
结语
所谓“无我之境”、“有我之境”不过是不同诗论指导下的不同诗歌追求而已,王国维先生将“无我之境”上升为至境的观点笔者并不认同。佛、道诗教所追求的“即物即真”、“万物归怀”与儒家诗教所追求的“不平则鸣”、“穷而后工”,并不是对立而不可调和的,诗歌本身就是内在世界与外在世界相结合的产物,无论是主情,还是主物,都可以写出气韵高妙的诗歌,侧重点的不同不会对诗歌艺术成就产生绝对的影响。故而,王、孟山水诗的境界并无高下之分,有的仅是艺术追求的差别,它们都是山水诗中的上乘之作,是唐代诗歌殿堂里的明珠。
参考文献:
[1]王国维著,郑小军编注.人间词话[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11:82
[2]叶维廉.中国诗学[M].北京:三联书店,1992:53
[3]李壮鹰.禅与诗[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2